青岛哪里有给孩子取名的地方啊,青岛哪里有起名字的?

青岛哪里有给孩子取名的地方啊,青岛哪里有起名字的?

□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 张文艳

青岛城市的经络中,除了山川,就是河流。

每逢雨季,汩汩山泉,顺流而下,冲出沟壑,形成大小河流,奔腾而行,汇入大海。叮咚水声,与林风鸟鸣,奏响了城市自然的变奏曲,涤荡心灵。于是,继山头公园之后,我们开启了河流岁月的打捞,通过逝去的记忆,泛黄的档案,力图最大可能地还原历史的本来面貌。

本期,我们从青岛河开始,一条曾经被称为“母亲河”的河流,当年从附近山上汇集而成,涓滴成河,顺流入海。它见证了青岛城市的巨变,聆听过莘莘学子的琅琅书声,感受过端午时节蹚露水的欢声笑语,接受过文人墨客由衷的赞美……城市的变迁,掩盖了青岛河的芳华,保留下来的一段河床是对它最后的敬意。踏上旧址,采访专家,查询档案,聊聊青岛河的前世今生,感受城市血管的脉动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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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溯源

青岛河畔青岛村

春寒料峭,却不减游人热情。

每次来到大学路,都会在网红墙转角处遇到众多游客。阳光下,红墙更显耀眼,大家轮流秩序拍照,笑靥如花,让这一切都变得明亮而灿烂。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脚下,曾经有过一条河流,如遇雨季,河流湍急,奔腾入海,让周围的房屋和树木更加活泼、灵动。

沿着大学路,一路寻找青岛河旧址。路过大学路14号的楷树,多日未见,冬日的楷树,愈发挺拔,昭示力量之美。路过一栋栋老楼,犹记得院落里的老邻居,他们和蔼、热情。

终于,来到了黄县支路与大学路交叉口,“中国历史文化名街青岛小鱼山文化名人街区”的石碑矗立路口,石碑背后,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青岛河旧址。

并非雨季,河中无大水,仅有细流,在沟渠内缓行。露出地面的河流仅有几十米的一段,与黄县支路平行,连接黄县路与大学路,从黄县路石桥出发,进入大学路,似乎是潜入地下的最后一次呼吸,进而悄然入海。

青岛河,顾名思义,与青岛的名字有关,它发端于青岛山,山泉水顺着山涧形成水潭,再顺山势而下,与信号山的溪水汇合,携手并进,一路蜿蜒流经黄县路、大学路,注入青岛湾。入海口处,河流因水流湍急,冲出了很宽的河道,形成了著名的青岛口。

青岛河,是这座城市沧桑历程的见证者。

水,是生命的源泉。相信,明永乐初年,当跟随迁移队伍来到山东的胡家人,看到这片濒临大海、碧水青山的风水宝地(今迎宾馆一带)时,定是惊喜万分!他们落脚栖息,繁衍生息,盖起错落的村舍,并建起家庙和祠堂,取名胡家庄。“民国版《太清宫志》记载创建天后宫时写有:‘乃有青岛胡家庄胡善士,捐地皮数亩,以供庙基地。’后来胡家庄的许多人家,在龙口路以西,后来的东方市场一带筑舍居住,渐成小村落,称之为‘下庄’,而原村则称‘上庄’”(《岛城的胡姓移民》,侯文程著)。

彼时,“青岛村”的名称尚不存在,大家更为熟知的是胡家庄。对于“青岛”的引用时间,文史学者前辈们博览群书,翻遍奏章、史志、碑文等,纷纷亮出证据,比如明代万历年间即墨县令许铤在《地方事宜议》中指出:“岛人可人居者,曰青、曰福、曰管、曰白马、曰香花、曰田横、曰武……”其中的“青”指的就是青岛,既然“可人居”,那么肯定指的是青岛村的青岛了。许铤上奏朝廷,要求开放口岸,青岛口随后名气大作,海运贸易繁荣,吸引了南北商贾。由此可见,自明代开始,便有“青岛”之称。尽管到底是先有小青岛,后有青岛村,还是先有青岛村,后有小青岛等名称,还是没有定论,但历史的发展一直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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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过后

童真、诗社“拉露水”

“我小时候还在青岛河边玩儿过”,青岛文史专家鲁勇先生告诉记者,他记得当时青岛河是季节性河流,“最初是自然形成的,平常水流不大,是山上的岩石洞里渗出来的水,流得很缓,我和小伙伴们就喜欢在河沟里走,遇到下雨天就不行了,河里水位上涨,水流就比较急了”。

在鲁勇先生看来,青岛老城区不易积水,神奇的下水道是一方面,其实还与青岛的特殊地形有着密切的关系。高低不平的地面上,雨水冲出了各自的轨道,或急或缓流入大海,污水也经引流进入当年的粪场等地,天然形成的水道,是大自然勾勒的地图,各司其职,分工明确。青岛河就是其中的一脉。

正如1981年2月9日的老报纸《青岛的河流》所说的那样:“青岛地处花岗岩地区,地下水较贫。河流水源又主要靠雨水补给,水量因季节气候而暴涨暴落,夏季雨量集中,形成夏汛洪峰,冬季则雨雪稀少,造成了较长的枯水期,有的河流甚至断流。”

作为青岛村的母亲河,青岛河敞开怀抱,接受着大自然的馈赠,以哺育更多的村民。

繁盛的贸易,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勃勃生机。明朝万历年间,青岛口就已形成,到了清朝,这里就很繁荣了。一块碑立于同治元年(1862年),碑文记载:“……青岛开创以来,百有余年矣,迄今旅客商人云集于此。”这里的“青岛”已不再是海上的岛屿,而是指岸上的青岛口,它位于青岛河畔,已成了“旅客商人云集”的海港市镇。

到了1891年青岛建置时,这里已经有了数十家作坊、商店。青岛口,所处的地位,既是港口,也是航行要道。渔船进进出出,海船得以补给。《即墨县志》载:“可泊海船二十艘。”

“青岛”已不再是海上的岛屿,而是岸上的青岛口。总兵衙门,建在青岛河入海口畔,因此,“有了青岛河,才有了青岛口(相传清代,海船趁海潮高时可驶入青岛河抵达今市美术馆一带),有了青岛口才发展为青岛市”(《青岛掌故》鲁海、鲁勇作)。

然而,1897年11月,德国入侵青岛,破坏了人、山、村、水共存的和谐画面。村居被拆除,道路遍布山脚、海滨,“青岛河东修了大学路,河西修了龙江路。大学路与登州路口修建了一座石桥,又在太平路、莱阳路口,鱼山路、龙口路口各建了一座石桥,为花岗岩砌成。1908年,在大石头山(信号山)山麓建成了总督官邸(今德国总督旧址博物馆),在黄县路上也修了一座石桥横跨青岛河。与上述几处石桥不同的是,这座石桥建有花岗岩护栏,总督与家人散步时常走到石桥,俯瞰桥下汩汩而流的青岛河水”。

眼看山河易主,水流呜咽,草木同悲。

青岛村民走了,德国侵略者来了,1914年,一声炮响,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又踏上了这片美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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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水深火热,8年,据理力争。

终于,1922年12月,中国政府收回青岛,青岛河的水流又清澈起来。风景重现,青岛河中部,修建了一个石坝,“上游河水流到此处形成一个小湖,石坝中间为凹形,水满之后溢出而下,如同小瀑布,再沿河流入青岛湾”。母亲河用它博大的胸怀,接纳着来自海上的渔船,这里是渔民避风的港湾。

1924年,青岛河眼见着对面的俾斯麦营建了私立青岛大学,河畔边,多了莘莘学子的身影,他们在河边树下,散步、游玩、读书,从朝阳,到夕阳,春夏秋冬皆留下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曾经的毕业生们,还记得两岸的白杨,在雨季时,矗立在水中,在旱季时,露出地面,只有溪流在脚下流淌。如此美妙的环境,激起文艺青年的热情,他们聚集在这里朗诵诗歌,创作散文,成立了白杨林文艺社。

端午时节,青岛河就更热闹了,因为青岛人有“拉露水”的风俗,“在太阳出来之前,人们来到林木之间草丛之中,让朝露沾满裤脚鞋袜,以求祛病延年。端午这天的凌晨,从青岛口至信号山的青岛河两岸林木草丛中,‘拉露水’的市民可谓比肩接踵”。

同一地点,同一场景,百年跨越。老照片上,能够清晰地看到青岛河的走向。

青岛河全长大约2.5公里,分为上、中、下游三段,上游被称为掖县路大沟。今年70多岁的鲁勇先生,犹清晰记得童年时大沟的情形,那时河水清澈,青草碧绿。眼见着一段段河流掩藏到了地下,上世纪70年代因建战备干道,大沟被覆盖成平地盖了若干高楼;中游处,仅剩下黄县路与大学路之间的露天河床,证明忙碌的河道仍在尽职尽责;下游处,在青岛美术馆一带继续延伸至入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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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踪迹

赵俪生的文学源泉

藏在地底下的河流,失去了旧日的芳华。然而,它当年的魅力,在名人故居的选址中可见一斑。

当年青岛华商第一大亨——商会会长丁敬臣,就选择在大学路16号甲,也就是青岛河旧址旁建造了丁公馆,只是因为,窗外的白杨和河水,让他想起了家乡水城扬州,凭栏眺望,水清树繁,那是他对家乡深深的思念。

大学路的变化是与大学有关的。1930年,国立青岛大学开办,校门就对着青岛河。而校长杨振声的故居则在黄县路石桥的一端。他广招人才,用“先尝后买”的方式,引来了闻一多和梁实秋,值得一提的是,梁实秋故居当年窗外也面对着青岛河。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青岛河滋养了一个中学生的心灵,他后来也任教于山东大学多年,青岛是他的第二故乡,也是他筑梦和圆梦的地方。他,就是赵俪生

赵俪生教授是中国著名的史学家,他1917年生于山东安丘县景芝镇东村,出生于书香门第,家道中落后,尝尽人间悲苦。1927年冬天,10岁的赵俪生跟随母亲和三个姐姐逃荒似地离开家乡,来到青岛,与父亲会合。然而,父亲对他们不闻不问,可想而知,他们生活是多么得艰难。在《赵俪生高昭一夫妇回忆录》里,赵俪生清晰记得小港码头上专供苦力的饭菜味道,原料是从船上运下来的剩饭剩菜剩汤,加热后以一枚铜板一碗的价钱出卖。那种味道,令晚年的赵俪生还会时时作呕。每到周末,赵俪生还要带上临时捡来的工具,到团岛去敲海蛎子,带到云南路上叫卖,换钱买练习本。

在青岛,赵俪生就读于胶济铁路中学。“开始几年,学校没有固定校址,靠租赁楼房上课,自广西路迁浙江路迁明水路迁大学路,只管上课,不管住宿和自习,学生走读,所以很难要求质量。再者,老师也都是胡乱聘来的”,赵俪生在文集中的“学术回忆录”里,补充了这段经历,学校请来了专家、原曲阜第二师范的校长宋还吾,“他高高的个儿,留一丛浓黑上须,西服革履,拿一支相当粗的手杖。记得他是1930年春天到任的”,“他不是一个人到任,而是带来一大帮人,其中主要是一些从北大北师大毕业,有学识有新思想的教师。于是,风气创开了”。从此,赵俪生感觉头脑开始接受第一次铸造,“我的灵魂,浸入了第一个染缸”,是他“浸润在新文艺中的十年”。从此,赵俪生开始从文言文转为用白话文写作。

赵俪生的第一位白话文语文老师是郝荫潭,当时也是杨振声聘来的名教授之一杨晦的夫人,后来两人离异,这是后话。彼时,铁路中学赁租青岛大学教学楼办学,“那时我写了一篇作文,描写大学路和黄县路拐角处一孔石桥的水塘,春雨落时激起的一轮一轮的涟漪”,很显然,赵俪生描写的是青岛河,这篇文章得到了郝老师的赞赏,她不吝赞美之词,大加圈点批语,并当做范文在班上宣读讲解。“这一行为,倒不在于在当时小小的教室里提高了我在同学中的声誉,它更高更大的作用是,启发了我终生写文章的至死不衰,甚至当代不少名人当面告诉我说,他每在目录上碰到我的文章,就非找来读不可。我是如何培养成了这点可怜的魅力的?我自己不清楚;但假如有人死命要问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是郝老师赐给的”。也可以说,青岛河给了赵俪生灵感,成为他走上文学道路的敲门砖。

在青岛,赵俪生办过副刊,发表过不少文章,后来他考入清华大学,当上教授。1950年,带着妻儿回到家乡青岛,任教于国立山东大学,任历史系教授。在难得的静谧时光里,赵俪生夫妇耕耘历史研究,在书桌上,在课堂上,都结出了累累果实。1957年,赵俪生调离青岛,到兰州大学任教。经历过人生的考验之后,换得幸福晚年,2007年,赵俪生教授去世,享年9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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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地下

仅留一段供凭吊

青岛河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亦是阶段性的。

上世纪30年代,“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大学路上,启动了青岛万字会的建设。工地横跨着青岛河,为了便于设计建筑,将青岛河的一部分河道覆盖在了地下。“青岛市美术馆前楼东侧的地下就是昔日的青岛河。它从鱼山路口再露出地面,经市立女中(今育才中学)旁进入青岛湾。这时的梁实秋故居已看不到青岛河了”。

1937年8月14日,青岛河听到了德县路上的枪声,日本借口侨民死伤,要求武装登陆,以“保护”日侨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1938年1月,日本侵略者侵入青岛,青岛河再次发出痛苦的呜咽。日本东洋拓殖社在“老衙门”东对面青岛河畔建了高级职业宿舍,城市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1945年8月15日,时隔8年,曾经趾高气昂的日本军队,灰头土脸地宣布投降。两个月后,汇泉广场举行了盛大的受降仪式,青岛河再次迎来明媚的阳光。1946年,山东大学在青岛复校,校长赵太侔聘任了一大批教授,鱼山路36号,作为第一教师公舍迎来了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学者童第周丁西林束星北冯沅君陆侃如等人。这座当年背山面河的别墅大院,令冯沅君非常欣喜,她给故居起名鱼山别墅。

随后,阳光下的青岛河正在一点点消失,在上世纪50年代,还能看到从掖县路到大学路的河道,藤萝上紫色花穗,给老青岛人留下灿烂的童年记忆。在城市的建设中,青岛河招手向市民告别,它逐渐沉入地下,到1959年总兵衙门旧址拆除,新礼堂建立,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就似乎将青岛河遗忘了。拓宽的道路、新建的住宅侵蚀了河道,只留下入海口和大学路与黄县路的那段河床,成为青岛河流淌过的佐证。

翻阅档案,能够寻找青岛河的踪迹也不多,它曾经滋养了青岛村人,构建了学生和孩童的乐园,之后被踏入城市的脚下,在地下继续发挥着雨水排流的作用。

黄县路石桥旁,一对情侣雕塑“依偎”在一起,在桥上观望,望来往行人,望溪水潺潺,望春去秋来……

(以上老照片为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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